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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莫里体育组织(Amaury Sports Organisation)担任初级平面设计师的我,深感一种巨大的厌倦感。每年七月,我们的瑰宝——环法自行车赛,如同一只明黄色的预兆鸟,提醒我又一年过去,却毫无生活成就感。
骑着我的破旧单速车,走在从13区到ASO办公室的路上,我经过弥漫着光辉的塞纳河,透过办公楼的窗户映照出来,身后则是埃菲尔铁塔的壮丽景象。总是同样的赛事,总是同样的办公室,总是同样的明黄色(Hex #FFC726 / Pantone 123C)。
人们常说熟悉中有安慰,但他们错了。这是一座创造力的监狱。
上周,我的经理让我们聚集在会议室,并说我们需要对环法的设计语言进行重新调整,以适应更现代的时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天真无邪的瓦朗丁问,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将更改运动衫的设计,就像上次那样。
但不是:一位外部顾问被引入,旨在为我们的商品销售更新方法。让人心烦的是,阿尔佩辛-德昆宁的设计机构推荐了他——他们参与了2024赛季的牛仔短裤改造,而现在他来到我们这里传授他的“智慧”。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听他喋喋不休,满口的废话,他说得一口糟糕的法语,带着厚厚的澳大利亚口音,不停讨论“终结过时思维”、“协同效应”,以及“把低悬的果实提上旗杆”等等。在会议结束后,瓦朗丁和我下楼休息——喝了一杯糟糕的咖啡,像恨它一样地吸烟,并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感到绝望。
在我们回到办公室时,那个澳大利亚的查德已经走了,杰卢克却不断在我们的邮箱中发来行动项目。我的任务是:设计一条具有更广泛国际吸引力的环法商品线。“跳出框框思考,”他说。“做一些时尚的、讽刺的、后现代的、社交热点的东西。”
我在五分钟内完成了第一个设计:我将彩虹旗叠加在环法的logo上,并将其放在一件连帽衫上。老实说,我觉得这几乎太明显了,毕竟在男子项目中,这是一项极端的异性恋运动,没有任何男性骑手敢于曝光自己的性取向。可是,杰卢克却在几分钟内给我发来了一个简单的评估:“壮丽”。
而这对于我这个创作牛头不对马嘴的设计师而言,简直是个红布条。
第二件连帽衫我花了更长的时间。我从一群穿戴经典环法球衣的小骑手插图开始,因为这总是这些设计的起点,但现在我决定放肆一把。我在骑手周围画了一个大的圆圈,然后用一个丑陋的斜体字母在顶部写上“Tour de France”,其中一个小写字母“r”却看起来像小写字母“c”。
这看起来很不平衡,但我对其他文字没有任何灵感,所以我只是复制了文本框,并将其弯曲以使其跟随底部的曲线。顶部是“Touc de Fcance”,底部是“Touc de Fcance”。然后,我又随意插入了一个小图案,把它放在的群体的第二轮上。
瓦朗丁推着他的椅子过来看我的屏幕,目瞪口呆,惊恐地问:“为什么有一个骑车的巨大眨眼辣椒,尼古拉?”我哼了一声,深吸一口西瓜芭乐烟雾,烟雾如了一只沉睡的龙般从我的鼻孔里滚出,我漠然对他说:“为什么不呢,瓦朗丁?”
杰卢克对这件辣椒毛衣的反馈给了我更多的期待,他在一封邮件链中抄送了查德以寻求第二意见。他对我这个愚蠢的辣椒毛衣的质疑很快就被查德的反馈所克服:“太可爱了,lol。把它放进我的圣诞清单中!!1”,他用一个“酋长”表情符号签名。
我朝着我们办公楼的大玻璃窗外望去,晚秋的阴影在河上拉长,涌向巴黎市中心的骑行通勤者犹如一群逃离沉船的老鼠。树叶在光辉的城市中从街头飘落。在冷空气即将来临的时刻,我不知道多少人会在埃菲尔铁塔早已被点燃为绿色和红色的巨大金属圣诞树下闲逛。
我回头盯着我的屏幕,心头充满了对文化帝国主义和查德及杰卢克的愤恨,“你想要周边商品?我给你周边商品,”我低声自言自语,继续忙活于一个模板上。
一个小时后,我的“邪恶杰作”终于完成了。一个穿着黄色球衣的骑士,被三只驯鹿拉着,环法TM的logo,一个在同时为白天和黑夜的景象中弯曲的道路。
我靠在椅子后面,审视着我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也最伟大的创作——一件可穿戴的节日自行车消费的纪念碑,将由在孟加拉国工厂里工作的儿童操控的机器编织成型,消耗着成千上万的纱线,只为漂洋过海,被打包放置在圣诞树下,作为令人愤慨的礼物。
最后,这些收件者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尴尬而羞愧,不会穿上这件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