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npr.org/2024/10/23/nx-s1-5162340/rape-france-wife-pelicot
法国阿维尼翁——他们在外表上看起来是最普通的男人。父亲、祖父、丈夫、工人和退休人员。然而,他们都面临强奸指控——共50人——被指控在吉赛尔·佩利科特的麻醉无意识身体上轮流施暴,而她的丈夫则为他的私人录像库录制了这一恐怖事件。
这场前所未有的审判在法国引发了对色情文化、聊天室和男性对同意的不尊重或模糊理解如何助长强奸文化的关注。令人震惊的不仅是多米尼克·佩利科特(Dominique Pelicot)在法庭上的陈述,他竟然安排其他男人强奸他的妻子,还在于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数十名愿意参与的男人。
在审判的前七周中,近二十名被告作证,艾哈迈德·T(Ahmed T。)也在其中——根据法律,法国被告在未获定罪前一般不公开全名。这位有三名孩子和五个孙子的已婚水管工表示,当他在2019年造访佩利科特及其前夫的家时,并未对佩利科特没有动静感到特别担忧。
他说,这让他想起了他曾观看过的色情片,片中女性“假装睡着并且没有反应”。
与他一样,许多其他被告在法庭上表示,他们无法想象多米尼克·佩利科特会给他的妻子下药,他们被告知她是一个自愿参与扮演奇特幻想的参与者。对此,多米尼克·佩利科特在法庭上进行了否认,称他的同谋被告们正好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审判开始以来,吉赛尔·佩利科特首次在周三谈到了她丈夫“不可估量”的背叛,并对他的50名同谋的妻子、母亲和姐妹表达了同情,法媒报道。
她对她的前夫说:“我一直希望拉你走向光明,而你却选择了人性的深渊。”
女性主义团体“敢于女性主义”(Osez le Féminisme!)发言人塞琳·皮克斯(Céline Piques)坚信,许多被告受到了色情内容的影响或扭曲。虽然一些网站已开始收紧诸如“无意识”等搜索词,但她表示,网上仍可找到成百上千部展示男性与似乎失去意识女性发生性行为的视频。
皮克斯特别关注一名福尔摩斯专家在审判中找到的搜索记录,他在多米尼克·佩利科特的电脑上发现了“睡觉色情”的搜索词。
去年,法国当局登记了114,000起性暴力受害者,其中报告强奸案件超过25,000起。但专家表示,由于缺乏有形证据,大多数强奸事件没有被报告:大约80%的女性不提起控告,80%提起控告的案件在调查前被驳回。
这次审判因其范围、性质和在受害者坚持下向公众开放而独特。
2020年,一名商店保安抓住佩利科特拍摄女性裙子下的录像,警方搜查了他的家,发现了保存在手机、电脑和USB闪存上的数千个色情照片和视频。多米尼克·佩利科特后来表示,他录制并保存了每位客人与其妻子的性接触,且将其整齐地分类存档。
在他的客人中有马赫迪·D(Mahdi D.),他在法庭上作证,表示离开家时并没有打算强奸任何人。
这位36岁的运输工谈到2018年10月5日的晚上,表示他认为吉赛尔·佩利科特已经睡着。法庭的五名法官面前,他提到,吉赛尔·佩利科特几乎每天都出席审判,已成为许多性暴力受害者心目中的英雄,因为她坚持让审判公开。
“我承认你们出门时并未打算强奸任何人,”检察官告诉他。“但在房间里,责任在于你。”
像几名其他被指控在2011年至2020年间强奸佩利科特的男性一样,马赫迪·D.几乎承认所有指控的事实。他对法官说:“她是受害者。我们无法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她已经被摧毁。”
但他不会称其为强奸,尽管承认这可能会让他得到更轻的判决。这导致检察官要求法庭播放马赫迪·D.在佩利科特家中的图像视频。
自6月以来,执法当局已关闭了声称多米尼克·佩利科特与其同谋见面的网站。自9月2日审判开始以来,这一案件在阿维尼翁法庭的墙外引起了广泛共鸣,激发了法国各大城市的抗议活动,催生了一系列由记者、哲学家和活动家撰写的观点文章和公开信。
这也吸引了前往南法城市的好奇游客,例如来自瑞士的弗洛伦斯·纳克(Florence Nack)与其丈夫和23岁的女儿,他们是为了见证这个“历史性的审判”。
纳克曾是性暴力的受害者,她表示对43岁的卡车司机西普里昂·C(Cyprien C.)在法庭上的证词感到不安。
当首席法官罗杰·阿拉塔(Roger Arata)问他是否承认事实时,西普里昂·C.回答说,他“并不否认这一性行为”。
阿拉塔追问:“那么强奸呢?”被告默默站在那里,最后回答道,“我无法回答。”
随后,阿拉塔开始描述那些在视频中涉及他的图像。这些图像通常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和逐案展示,但对法庭内许多人来说,长达数分钟的详细描述就像观看图像一样沉重。已过70岁的吉赛尔·佩利科特选择在视频播放时留在法庭中。她无法观看,通常闭上眼睛、盯着地面或者用双手遮住脸。
参与反性暴力工作的专家和团体表示,被告们不愿或无法承认强奸,深刻揭示了仍然存在于法国社会中的禁忌和刻板印象。
对于不参与审判的法国国家人权咨询委员会的法官兼秘书玛加莉·拉福尔卡德(Magali Lafourcade)来说,流行文化给人们错误的印象,让人们觉得强奸犯的形象往往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穿着斗篷,手里拿着刀,隐藏在不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形象与强奸的社会学和犯罪学现实相去甚远。”她表示,“三分之二的强奸发生在私人住宅中,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受害者认识其施害者。”
在识别被告的事实与他们的个性之间,有时会难以调和,这些被告在亲友的描述中则是爱护、慷慨和体贴的伴侣、兄弟和父亲。
西里尔·B(Cyril B.)流泪的姐姐在法庭上说:“他是我的哥哥,我爱他。他不是一个恶劣的人。”他的伴侣则主张,他并不是“沙文主义者”,自己从未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拉福尔卡德表示,与那些牵涉到法国名人的#MeToo指控不同,佩利科特案件“让我们认识到,强奸犯实际上可以是任何人。”
“他们不是怪物——并不是社会边缘的连环杀手。他们是和我们爱的人类似的男人。”她表示。“在这方面,这是一种革命性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