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theguardian.com/global-development/2024/dec/23/france-champagne-growers-allegations-trafficking-court-case-vineyard-workers
一项《卫报》调查发现，法国香槟行业的工人遭受低薪，甚至被迫睡在街头，为了生存被迫偷窃食物。
来自西非和东欧的工人们在香槟总部所在地埃佩尔奈（Épernay）表示，他们在城镇附近的葡萄园工作时，要么未得到报酬，要么被非法低薪。
《卫报》发现，许多工人因葡萄园未提供住宿而不得不睡在街头或帐篷里。
另外的一些工人则表示，他们在附近村庄生活，被迫从当地居民手中偷窃食物，因为他们没有地方购买食物。
去年，法国北部的葡萄园共发往全球3亿瓶香槟，创收60亿欧元（50亿英镑）。
然而，香槟行业一直受到有关其对待采摘工人的争议影响，去年收获季节期间有四名工人因疑似中暑而死亡。
在明年早些时候即将开庭的一个案件中，包括一名葡萄园主在内的四人已被指控人贩子罪。
埃佩尔奈的豪华香槟品牌总部沿着香槟大道并排而立，地下储存着数千万瓶香槟，这使得这条街被称为“世界上最富有的街道”。
而就在几分钟的步行路程外，负责收获香槟葡萄的数十名工人正在准备在城镇主要火车站对面的电影院门口过夜。
一群来自法语国家的非洲人正在从白天采摘葡萄后取回藏在灌木丛中的个人物品。
其中一位名叫尤尼斯（Youniss）的工人表示，他在葡萄园工作了三天，但对今晚将睡在哪里仍不确定，只说“在外面”。
尤尼斯和其他工人被吸引到这个地区，承诺在八月和九月采摘世界上最昂贵的葡萄会有丰厚的报酬。
即使是最便宜的香槟，零售价格也少于20英镑。
另一位工人诺拉（Nora）表示，收获季节期间，她只得在重雨后睡在潮湿的床垫上。
她还说，工人们受到压力，要更加快速地工作。“每晚，我们都在想，第二天早上是否会被解雇。”
她的工资单显示，她的时薪低于法国最低工资标准，且没有加班费。
工会指责葡萄园一味接受廉价劳工，整个行业未能禁止剥削性的劳务提供者。
他们表示，一些葡萄园主试图辩解，声称他们通过提供工作在“帮助非洲移民”，即使这些工作低薪。
“这是贪婪。葡萄的售价在每公斤10到12欧元（8到10英镑）之间，因此如此对待人是令人震惊的。”
香槟地区总工会（CGT）秘书长霍塞·布朗科（José Blanco）表示，“他们把工人当成机器，而不是人类。”
来自马里的卡努特（Kanouté）最初住在巴黎，听说“乡村有工作”承诺每天80欧元。
经历了十年的低薪清洁和洗碗工作后，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2023年9月的工作几天后，30岁的卡努特与50多名工人（大多数是来自西非的无证移民）发现自己饥饿，住在东北法国香槟旅游路线上的一个破旧房子里。
据卡努特说，他们一天只能靠在运送葡萄园之间交通时发到的三明治维持生存，感到绝望，甚至开始从邻近的田地偷食物。
“我们努力工作，被承诺有工资和奖金，但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说，“我们去敲邻居的门要香烟，有时候，他们一看到我们就关门。这样对待我们真的伤害了我们的尊严。”
法律规定，扣税后的最低工资为每小时9.23欧元，这意味着工人们每天应该获得100到110欧元的工资——远高于招聘者许诺的80欧元。
卡努特说，他最后只拿到了200欧元的工资，其他大部分工人则声称离开时并未得到任何报酬。
“他们被对待得就像狗，”一位住在村子对面的退休葡萄种植者说。“做这种事情的人不是葡萄种植者，而是剥削者。这很可悲，这并不能给香槟一个好的形象。”
工会表示，香槟行业的条件正在倒退，而劳务提供者之所以提供恶劣的条件和低薪，是由于葡萄种植者坚持使用廉价劳动力。
但是，因为“俄罗斯娃娃”式的系统很难追究特定香槟品牌对工人剥削的责任，就让事情变得复杂。
在卡努特的情况下，邻居最终举报了警方。
目前，一家劳务提供者的老板、她的两名代理和一家使用该劳务提供者的葡萄种植者已被控人贩子罪、提供不适合居住的住宿和支付不足或无支付的罪名，预计将于三月出庭。
在埃佩尔奈，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表示，收获期间工人在街头露宿的问题屡见不鲜，发现的十几名工人只是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今年非常冷，我们回家后都在想，他们明天早上是否还会活着。”
在过去的两年中工作于电影院的埃莉斯（Elise）说，她看到小巴每晚接送工人回家。
“他们[市里]只想把工人赶走，因为我们现在有很多游客，但他们应该为他们找个房子。真是太可怕了。我们问了经理，给他们提供了爆米花、可乐和M&M’s，但当然这不是正餐。”
在埃佩尔奈附近，《卫报》碰到一群波兰工人，他们表示每天工作10小时，并展示了他们的雇佣合同，显示他们的薪资为每小时11.40欧元。
这低于扣税前法律规定的每小时11.65欧元。
根据法国法律，工人如果每周工作超过35小时，则应该每小时获得25%的加班费，若工作超过43小时，则加班费将提高至50%。
工会呼吁行业开始将劳工待遇列为认证香槟的必要条件。
“当我们声讨香槟行业内发生的事情时，就像‘沉默’一样。大家都闭口不谈。人们对香槟的印象是派对酒和奢侈品，没人想知道有关人贩子的指控。”
布朗科说。
在给《卫报》的声明中，行业机构香槟委员会（Comité Champagne）表示，它已要求公共当局加强监管，并对任何滥用行为严惩。
“当我们听到与我们这个地区相关联的人贩子等术语时，感到震惊。这样的可耻做法丝毫不反映作为一项热爱职业的承诺，必须坚决执行零容忍政策。”
它提醒葡萄种植者，使用劳务提供者的成本不得低于直接雇佣的费用，低价可能表明存在可疑的做法，应该引起注意。
*姓名已更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