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6/jun/14/china-bordeaux-wine-region-desert-ningxia-vineyards-gold-rush
“这,”艾玛·高(Emma Gao)在西北中国阳光灿烂的乡村驾驶一辆尘土飞扬的日产Livina时说道, “是城堡之路(la Route des Chateaux)。”
“这里有近40位不同的企业家——可能更多。每天都在变化,”这位中国酿酒师在她70公顷(170英亩)的葡萄园内穿梭,向人们介绍她所处的地区,官方称之为中国的波尔多(Bordeaux)。
艾玛·高是一名40岁的酿酒师,曾在波尔多大学的葡萄酒专业接受过培训,她是这个干旱的宁夏回族自治区角落中最早成立酒庄的酿酒师之一,距离北京超过600英里。她用父母借来的30万元(约合32000英镑)建立了她的获奖小酒庄“银海”(Silver Heights),至今已有近十年。
2012年,她在贺兰山的石质东坡上开设了葡萄园,以期望该干旱土地能酿出世界级的美酒。“这里什么都没有,”艾玛回忆说,穿梭在新种植的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霞多丽(chardonnay)、马赛兰(marcelan)和小维多(petit verdot)之间。
四年后,随着中国和国际葡萄酒巨头以及超级富豪们纷纷效仿艾玛的脚步,涌入宁夏酒庄,土地争夺战已经拉开帷幕。
“这是一次淘金热,”北京的葡萄酒爱好者方怡(Fongyee Walker)说道,她曾是剑桥大学盲品酒协会的负责人,曾多次前往宁夏省考察。
来到贺兰县的游客可以毫无疑问地知道,他们已经落脚在中国的葡萄酒心脏地带。
一条南北向的高速公路沿途标志着有着中国特色的城堡们。您会看到兰艺酒庄(Chateau Lanyi)、寻牛酒庄(Chateau Xunniu)、余芳酒庄(Chateau Yu Fang)、格力奇酒庄(Chateau Ge Liqi)、红花酒庄(Chateau Flower Red)以及智汇缘诗酒庄(Chateau Zhi Hui Yuan Shi)。走得更远,你可以看到普尚酒庄(Domaine Pu Shang)、明禄酒庄(Domaine Ming Lu)、程程酒庄(Domaine Cheng Cheng)和最后的何宇新勤酒庄(Domaine Heyu Xinqin Zhong)。
在5月底,随着一队流动工人在宁夏严酷的-25摄氏度冬天中为保护埋藏的葡萄藤而挖掘田地,数十台挖掘机在该地区岩石肥沃的土壤中开辟了新的葡萄园。
不到60年前,中国经历了历史上最严重的饥荒之一,毛泽东的“大跃进”工业化推动严重破坏经济,导致多达4500万人遇难。自那时起,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快速增长,使得这个国家不仅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成为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国之一,拥有的葡萄园数量超过了法国。
2013年,中国消费者消费了18.6亿瓶红酒,使得中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红酒市场。
随着这种热爱愈演愈烈,资金充沛的葡萄酒爱好者正在进行一场全球消费狂潮。报道称,超100个波尔多估计7000家酒庄被中国巨头们所收购,如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今年又购买了两个酒庄,分别是苏尔酒庄(Chateau de Sours)和佩雷奈酒庄(Chateau Pérenne)。
而现在,这些酒庄纷纷在国内崛起,宁夏这个位于戈壁南部的贫困煤矿区,成为了中国新兴酿酒师的试验场。根据高林(Gao Lin),艾玛的72岁父亲和商业伙伴,宁夏至今已有207家注册酒庄,而1983年只有一家。
外籍酒生产商也加入了这场狂潮。2013年,酩悦轩尼诗(Moët Hennessy)在距离银海不远的地方开设了一个6300平方米的香槟酒庄,多明酒庄(Domaine Chandon)。
方怡,龙凤葡萄酒咨询公司的主任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培训,中国能够生产出优质的葡萄酒。“我坚信,只要投入足够的热情、精力和努力,就可以在任何地方酿出好酒。我不认为梅多克的岩石或摩泽尔的片岩有什么神圣之处。”
但将其拿来与波尔多或纳帕相提并论,是一种对共产党宣传的支持。“这就像把一个艺术天赋的幼儿画作与一个艺术家的画作比较…”她说道。
艾玛的丈夫,法国酿酒师蒂瑞·库尔塔德(Thierry Courtade)对宁夏的潜力则没有那么含蓄。“[我的梦想是]与波尔多一样好,”这位46岁的酿酒师在刚刚 relocat 于贺兰县三年,他曾在法国酒业中心的卡隆赛居酒庄(Chateau Calon-Ségur)工作时表示。“我们几乎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
有专家警告称,气候变化可能会毁灭全球一流的葡萄酒产区,艾玛表示宁夏可能为加州、波尔多和南非西开普省提供关键的替代选择。
“我认为它可能成为新世界中的新世界,”她在父亲位于宁夏省会银川的小型家族葡萄园中说道。“我们不承诺。我们只是尝试。我们相信。”
中国的葡萄酒自进入国际市场以来,评价褒贬不一。
在一些酒评中,批评家们发现其味道中带有“肮脏的汗袜子和清洁液的气味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化学味”或“烘烤的死老鼠的气味”。而其他一些则称一些中国葡萄酒“完全可以接受”和“制作得当”,不过缺乏特色。
艾玛的珍藏酒的表现更好。在她从意大利进口的第一台果汁机问世不足十年后,银海每年生产约6万瓶。主要在北京和上海等城市的高档餐厅和酒店出售。方怡称赞她是“中国最优秀的酿酒师”。
其他区域生产商也获得好评,宁夏的梅洛(merlot)、桃红(rosés)和西拉(syrahs)在去年的Decanter亚洲葡萄酒大奖上收获了创纪录的数量的奖牌。
艾玛是人民解放军士兵的孙女,她们更钟爱喝席地而坐的白酒(baijiu)而不喝红酒,她表示新一代中国酒迷使得她的行业,尽管受到习近平主席反腐运动的冲击,依然前景光明。
但她指出,酿酒师迫切需要解决对中国本土葡萄酒的偏见。“我们的人不相信自己的产品,”她承认。“甚至我们的马桶也要从日本购买。我们给婴儿买的奶粉也是从香港或法国进口… 我用的牙膏也是从澳大利亚买的。”
还有其他障碍。专家们担心,生产商迅速涌入宁夏意味着将没有足够的水来支持这一行业。“酿酒平均需要每升酒约六到七升的水,”方怡说道。“水将从哪里来?”
飙升的土地价格也让像艾玛这样的中小生产者寝食难安。“以前成本几乎为零,而现在非常昂贵。也许是之前的十倍,”她说。
在一杯她的2014年宁夏霞多丽(Ningxia chardonnay)前,艾玛承认与波尔多的比较或许为时已晚。“[也许在]一千年后,”她笑着说道。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位酿酒师称,在中国这片严酷的内陆让她想起了法国:“我们有着像阿维尼翁一样的阳光。”
进一步报道由克里斯蒂·姚(Christy Yao)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