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2024年夏季奥运会:法国对女运动员戴头巾禁令的争议

图片源于:https://theowp.org/reports/the-hijab-and-the-olympics-the-role-of-laicite-secularism-and-universalism-under-the-french-republic/

随着2024年夏季奥运会即将在巴黎举行,法国面临着高度的审视,特别是关于女性运动员是否可以佩戴头巾的禁令问题。

根据国际特赦组织发布的一份报告,这项禁令被视为对穆斯林运动员的歧视,且违反了国际奥委会(IOC)的决定,该决定允许运动员在巴黎奥运会上佩戴头巾,没有任何限制。

法国体育部长阿梅莉·乌代-卡斯特拉为这一措施辩护,称法国运动员是“公务员”。作为公务员,他们有义务遵循法国法律,而法国法律禁止在公共场合展示宗教符号。

与此相对,安娜·布鲁斯则坚持认为,这些运动员并不是“公共运动员”,这一禁令侵犯了她们的人权。

允许运动员佩戴头巾的问题说明了“世俗主义”(laïcité)和“普遍主义”在法兰西共和国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在旧制度时期,法国的君主制与天主教会紧密结合,天主教会通过控制土地也施加了巨大的影响力。他们组成了第一等级,随后是第二等级(贵族)和第三等级(其余所有人)。

1789年法国大革命后,国家与教会之间建立了分离关系。在1793年至1794年的恐怖统治时期,反教权主义成为一个中心特征。例如,在1793年,基督教日历被替换为革命纪元的新日历,各种节日如自由节、理性节和至高存在节也随之被引入。

1801年,拿破仑与教皇签署了《1801年协定》,承认天主教为法国的主要宗教,但并非官方国教。此外,国家在1905年前有权任命新主教。尽管如此,19世纪期间教会与国家间的紧张关系仍然持续。

在1881年,第三共和国期间,实施了被称为朱尔·费里法的法律,使学校变为“世俗化”,以及其他世俗改革。

1905年,正式通过了一项法律,明确分离教会与国家,宣布国家在宗教事务上的中立性,并保障法国公民自由实践宗教的权利,最终结束了与《1801年协定》的关系。

此后,1958年法国宪法规定:“法国应为一个不可分割的、世俗的、民主的和社会的共和国。它应确保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平等,不论出身、种族或宗教。它应尊重所有信仰。”

法国的世俗主义与美国的教会与国家分离的版本不同之处在于,“美国的世俗主义关注的是个人的宗教自由,而法国的世俗主义则关注对宗教机构的集体自由。”

这一差异源于两国不同的历史:许多移民前往美国是为了逃避法国的宗教迫害,并反抗天主教会对政府的权威。

目前,造成法国共和国紧张关系的问题是头巾问题。

2004年,法国政府通过了一项法律,禁止公立学校内的宗教符号,这包括头巾、锡克教的头巾、十字架及其他宗教符号。(锡克教头巾在法国没有被禁止,只是在公立学校内禁止任何宗教符号。)

这一法律的通过是对学生在适应法国世俗主义方面的担忧,尤其是穆斯林学生被认为在要求祈祷并拒绝宗教课教育时表现出了不适应。

后来在2011年,法国禁止在公共场所佩戴面纱和全脸遮盖的衣物,以防止“分离主义倾向”。前总统尼古拉·萨科齐为这项法律辩护,声称伊斯兰并不是问题,只有与法国世俗价值观相对立的极端伊斯兰才是。

然而,这一法律引发了相当大的反响,一位法国穆斯林公民将其诉诸欧洲人权法庭。不过,法庭支持巴黎,认为这一禁令是合理的,因为这有助于促进人们“共同生活”。

2016年,一种仅露出面部的泳装“burkini”也遭到了禁止,以保护世俗主义。2022年,又通过了一项法律,禁止在体育比赛中佩戴头巾及其他“显著的宗教符号”,以维护世俗主义。

2023年8月,政府又禁止在学校中穿戴abaya以保护法国的世俗主义。

许多人认为这些新法律是“伊斯兰恐惧症”表现,如达尼埃尔·奥邦在推特上发文称,禁止穿abaya是“新的伊斯兰恐惧症运动”。然而,支持禁止宗教服装的观点不仅得到了法国右翼的支持,许多法国左派人士也对此表示支持。蒙彼利埃的社会党市长米哈伊尔·德拉福斯赞同这一法律,称学校不是宗教宣传的地方。年轻社会主义者主席艾玛·拉福维采表示,“共和国和世俗学校是一个庇护所,必须保持一个解放的地方”,支持在学校中禁止宗教符号。

左派政客欢迎这一禁令的反应,反映出左派在宗教问题上的更广泛分歧,有些派系支持传统的左翼立场,即反对宗教在公共场合的影响和存在,而其他左派派系则坚持保护少数群体的权利。

支持禁止宗教服装的法律在核心上会坚持认为,有必要防止“社群主义”或“分离主义”。例如,在2020年法国教师塞缪尔·帕蒂遇害后的演讲中,马克龙表示“伊斯兰分离主义”是一个威胁,因为它拒绝法国的世俗价值观。对“分离主义”的担忧源于“普遍主义”作为法兰西共和国的核心原则。

根据法兰西共和国的定义,“普遍主义”主张“人性不受文化差异或历史变迁的影响”。它意在将所有法国公民团结在单一认同下,围绕民主和世俗主义等关键价值观。因此,法国国家认为自己是“无色”的,并强调“种族”的概念根本不存在。

因此,理论上“法国-阿尔及利亚人”这一称呼并不存在,只有“法国人”。此外,政府并不进行种族身份普查,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维希政府在识别法国犹太公民以便进行集中营的驱逐时的黑暗历史。

2018年,政府甚至从宪法中删除了“种族”一词。在此之前,宪法第一条规定,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平等,“不论出身、种族或宗教。”但在修改后,现在的表述为“不论性别、出身或宗教。”

因此,由于对“普遍主义”的重视,法国国家抵制“多元文化主义”,并将其视为一种美国概念,且认为其助长身份政治。

政府自我表述为反对“觉醒文化”的美国输出,认为“觉醒主义”是制造社会分裂的手段。法国青年部长萨赫赫·艾尔·海里宣称,“觉醒文化”与极右派一样是一个危险。

正如驻巴黎的美国作家托马斯·查特顿·威廉姆斯所说,在法国,“系统性种族主义”这一概念被理解为一种源于奴隶制与压迫建立的美国思维方式。

虽然抵制某些社区以“违反他们的宗教信仰”为借口,拒绝遵循法国世俗主义是至关重要的,但最终,正如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发言人玛丽亚·乌尔塔多所言,“任何人都不应强加给女性她需要穿什么,或不需要穿什么。”

奥林匹克运动员如苏恩卡巴·西拉不应因她们选择穿戴的衣物而被拒绝参加奥林匹克开幕式。

Thierry Xu

Thierry Xu is a seasoned journalist with a reputation for delivering timely and accurate news. His extensive network within the Chinese-speaking community in France allows him to provide unparalleled coverage of the issues that affect them m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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