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foreignpolicy.com/2015/08/04/why-is-china-playing-nice-with-japan-abenomics/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于5月23日意外莅临北京人民大会堂,为不下于3,000名日本商界领袖举办的豪华晚宴。
他在宴会上表示:“中国始终坚持发展中日关系作为政策原则,并将继续致力于此。”
这一举动显然是习近平希望向外界传达他愿意改善与日本的冷淡关系,选择商界人士作为听众并非巧合。
习近平与自民党高级成员、中日友好促进会会长的二阶俊博显得十分亲密,这与他在4月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会晤时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在去年11月会晤时,他的表情则像刚刚经历了一场丧事。
分析师表示,习近平的这种积极表现正值北京对安倍推动的旨在扩大自卫队角色的立法反应相对低调。
该立法主要是为了帮助盟友,尤其是美国。
安倍利用他在国会的超级多数席位,推动立法变化,使武装部队能参与集体自卫。
虽然相关内容并不激进,但是许多日本法律学者认为,这一概念需要对日本的和平宪法进行修改。
与此同时,尽管中国媒体对该立法进行了谴责,时常引用反对这一想法的日本人士,然而,中国高级官员们却基本保持沉默。
在安倍面临的另一个主要问题区域–与韩国的关系方面,他也收获了好消息。
韩国总统朴槿惠在对安倍采取强硬立场并取消一系列计划中的双边会议后,最近再次显得要和解。
在6月初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朴槿惠透露两国在关于日本军队在战争期间强迫卖淫的问题上处于“谈判的最后阶段”。
(东京方称之为“慰安妇”,而对方则更愿意用“性奴隶”这一称呼。)
据日本媒体报道,可能达成的协议将包括安倍的个人道歉,以及日本政府直接给予幸存者的资金,而不是之前提供的“私人”基金。
作为回报,韩国将同意认为这一举动最终解决了这一问题,并停止在国际上抗议。
尽管尚未宣布达成任何协议,但朴槿惠愿意如此公开表达和解意愿的姿态,表明她同样急于修复关系。
在两国于7月初的努力中,也为改善彼此关系扫清了小障碍,关于日本第一批工厂的联合国历史指定的争议得到了解决,其中一些工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了包括韩国人在内的强迫劳工。
尽管如此,这些改善的局面也是在安倍对于被称为“历史问题”的立场上态度不软的情况下出现的。
安倍及其支持者依然坚持认为,对慰安妇的国际调查,包含1996年联合国的报告,夸大了这些罪行的严重性。
另一方面,他们同样认为,中国夸大了1937-1938年南京大屠杀中中国平民的死亡人数。
而安倍本人在表达严谨时,依然不愿意出台重大示好:尽管不情愿,他在4月对美国国会的联合会议上提出了“深切的懊悔”,明显希望这已足够。
如今的关系变化,或许反映出经济命运的突然逆转。
曾因老龄化社会和前景缩减而长期滞后的日本,似乎正在复苏,而中国经济却急剧降温。
与此同时,南韩同样面临自身的放缓,部分原因是来自中国的需求下降,中国是其最大外贸市场。
安倍的经济改革计划“Abenomics”通过中央银行的巨额注资,压低了日元的价值。
这进而为日本企业带来了意外的财富,因为低价的货币意味着,海外利润在折算回日元时自动增值。
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年增长率目前看起来非常乐观,达到3.9%,在G-7国家中名列前茅(尽管这是个相对较低的门槛)。
中国的经济受到信心危机的冲击,特别体现在股市的急剧抛售。
沪综指在6月12日达到最高点5,166.35后,仅在三周内就跌幅超过30%。
在政府支持的买入帮助下,市场在恢复后再次受到冲击,沪市在7月27日下跌8.5%,创下2007年以来最大单日跌幅。
各种预警信号不断浮现。
中国2015年上半年GDP同比增长7%,虽然这个数据在其他国家看来相当不错,但却是自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差表现。
6月工业利润同比下滑0.3%,暗示大型制造企业面临艰难时期。
受到广泛关注的PMI数据(采购经理人指数)显示,大多数受访公司认为经营条件正在恶化。
在南韩,韩国经济受到日元贬值带来的压力,出口受到打击,其大型企业与新振兴的日本竞争对手之间的竞争愈发艰难。
同时,韩国的GDP在第二季度年增长率仅为1.2%。
《韩国时报》在7月中旬的一篇社论中提到:“在由于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疫情、希腊债务危机和中国股市崩盘等事件后的国内消费乏力下,韩国经济可能正处于边缘状态。”
韩国同样担心作为第三方角色被排除在外,因为其经济规模相较于中日两国较小——仅为中国经济的14%和日本经济的31%。
一些经济学家认为,中日之间的经济关系悄然改善,这一趋势在2012年因钓鱼岛/尖阁群岛争议而急剧恶化后逐渐恢复。
富士通研究所的高级经济学家马丁·舒尔茨表示:“过去九个月中,两国经济关系明显改善,许多谈判都是在幕后的。”
一些具体的进展也在显现。
同时,来自中国的对日房地产投资在持续上升,尤其是在东京等大城市。
根据5月的数据,中国游客人数同比增长134%。
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中国在经济方面希望从日本得到什么。
中国拥有丰富的现金和大量的投资资本,而日本的经济前景有限,那么有什么实际利益呢?
一个答案是“软基础设施”领域,日本在这一领域中表现出色。
富士通的舒尔茨表示:“中国并不需要日本的投资,但他们需要日本的技术。”
中国同样希望引入日本和美国参与由其主导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
这一新公共部门银行是中国对于西方主导的世界银行的应对。
日本和美国在该银行的揭幕仪式上鲜有身影,他们的参与将为此增添重要的可信度。
考虑到日本在对发展中国家(包括曾经的中国)进行借贷方面的悠久历史,这种合作也能够避免一些不可避免的错误。
当然,现在表明双方关系的升温会得到更为明显的改善还为时尚早。
安倍正在准备于8月中旬发表的重要演讲,以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70周年。
目前没有迹象表明他愿意冒着惹怒保守派政治基础的风险,对日本战争行为进行新的道歉。
如果安倍采取被首尔和北京视为无礼的方式,可能会再次将双边关系推入冷冻状态。
但目前看来,这种东亚邻国近期的口号——“热经济,冷政治”,仍在持续发酵,并可能再次上升为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