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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京对奢华消费的打压，中国投资者在法国的葡萄酒市场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位于波尔多西南约30英里处的拉图尔-拉贡城堡（Château Latour-Laguens），曾是中国业主旗下的多百万欧元旗舰酒庄，如今却因岁月流逝而变得破旧不堪，并以其原始价值的极低价格被重新推向市场。
随着中国对进口葡萄酒的喜爱逐渐减弱，数百家中国拥有的酒庄正在以难以置信的低价出售。
对于北京和上海的许多投资者来说，曾期望获得丰厚利润的前景变得令人失望。
造成这一抛售潮的因素有很多：紧缩的资本管控使得中国人向海外消费变得更加困难，而国内对奢侈品的打击则降低了对高价礼品的需求。
今年5月，法国扣押了九个位于波尔多附近的酒庄，市值约为3550万欧元，因一名中国企业家被发现挪用国有资金和洗钱而被裁定有罪。
更重要的是，后续调查显示，许多酒庄的顾客根本不喜欢这些酒。
事实证明，中国的餐桌并不适合重口味、单宁丰富的红葡萄酒。
曾几何时，中国是全球最令人瞩目且快速增长的葡萄酒市场。
当时，法国波尔多的名酒成为中国富裕精英的新的身份象征，他们将这些酒作为奢侈礼品，像奖杯一样在家中展示。
与迪奥、爱马仕、路易威登等法国奢侈品的需求激增并行，中国投资者迅速涌向波尔多，几年之间收购超过200家酒庄，以期满足本土不断增强的对法国葡萄酒的需求。
然而十年过去了，许多酒庄的售价已远低于其最初成本。
2008年，中国房地产公司龙海投资集团（Longhai Investment Group）收购了拉图尔-拉贡城堡，曾引起媒体的广泛关注。
当时，《费加罗报》报道称，中国买家以200万欧元购买了这块土地，尽管交易的真实价格并未公开。
如今，在葡萄藤已经不存在的情况下，酒庄被标价出售，价格为150,000欧元。
这一切原本并不是预期中的情形。
拉图尔-拉贡城堡是波尔多地区第一批被中国企业收购的酒庄之一。
根据中国国际葡萄酒组织的统计，自2012年以来，中国的葡萄酒消费量一直持续下降，每年减少200万公顷到2023年。
在逐渐疲软的经济背景下，2023年，中国的葡萄酒消费量较去年下降了25%。
《法国葡萄酒评论》主编杰罗姆·博多万（Jérôme Baudouin）长期以来预测这一趋势。
他说，首先，葡萄酒难以与中国的传统饮食相竞争，中国的饮食往往包括多种咸甜食物，如鱼、肉和蔬菜，所有菜肴都放在餐桌中央共享。
他指出，许多酒瓶只供展示使用，而非饮用，这或许解释了中国的葡萄酒销售和消费之间的巨大差距。
“对我来说，这是一场幻影。双方都错了。”他表示，“波尔多的生产商认为又开辟出了一块新市场，就像美国和英国一样，并且这种现象将会持续下去。而前来波尔多的中国投资者也认为，酿酒和赚钱将会是轻而易举。”
许多庄园的工人因此苦苦挣扎，并抱怨薪水未付、工作文化的冲突与缺席的业主。
2020年，在皮克城堡（Château de Pic），赫伦·波利（Hélène Pauly）和她的五名同事在其中国雇主手下已近五个月没收到工资。
这位庄园的行政经理，被迫从储蓄中取出钱并申请透支保护。
她的其他同事被迫去食品银行寻求帮助并申请银行贷款。
最终，波尔多的法庭支持了工人的诉求，要求雇主补发工资，这一切都是在她与雇主徐敏的对抗之后取得的。
“他们在解释时从来没有诚意或诚实，总是这样。”波利对《每日电讯报》表示。
她谈到在一个有问题的环境中工作时，感到自己被中国方面的微观管理感到窒息，甚至不得不面对不切实际的要求，比如在六月份而非九月份进行收割。
在感到绝望之际，波利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他们知道我的地址，我的习惯，他们完全可以做点什么来传递信息给我。”她说。
由于这一段痛苦的经历，她选择提前退休。
“有些中国业主根本消失不见。”
当地CFDT吉朗德（Gironde）工会代表科琳·兰特欧姆（Corinne Lantheaume）表示，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管理在中国的缺席业主。
“有些中国业主完全消失，我们的问题是当在法国出现问题时，我们不知道该联系谁，因为一切事务都在中国。如果我们成功了，新的业主就会代表他们支付补发工资。”
兰特欧姆指出，中国企业往往对法国员工缺乏信任，而更倾向于雇佣在葡萄酒行业或酒庄背景几乎为零的中国工人。
“对法国员工的信任几乎为零，当你不信任了解工作的人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然而，兰特欧姆很快补充，尽管大部分中国雇主备受非议，但香港商人彼得·郭（Peter Kwok）是地区内最受尊敬的雇主之一，深受其员工和同行酿酒师的欢迎。
与此同时，李女士表示，互信的缺失也可能是相互的，无论是出于经验还是其他原因。
她描述了一个中国雇主如何通过现金支付员工的方式来规避资金被冻结的问题，但这样一来，缺乏纸面记录使得员工为雇主未支付薪水而在法庭上提出虚假指控。
李女士补充说，最近，有意向购买现有酒庄的富裕中国人逐渐增多，主要是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生活的华人。
“目前，我每周大约接到四到五位联系我们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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